第一章 小产-《凤倾天下之腹黑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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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映照着他的脸,他眉目越发清晰而炫目。

    “那天我们离开东越后,颜如玉将她带走,取了她的血入宫给母后下术。原本宫里暗卫重重,况且有长羽卫把守,母后本身也武功高强,她不会得逞的。只是没想到那时父皇正在调查你的身世,所以才疏忽了…”

    他话到此没有再说下去,身世的误会是他们心里共同的伤疤。他为此痛苦挣扎,她为此绝望出走,他们都为此险些命丧黄泉。

    凤君华靠在他肩膀上,眼神微微黯然,却也没说什么。

    因果循环有始有终,有时候以为那些误会只是老天爷给你开了个玩笑,然而转角却发现那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子归…”

    她突然开口,“以后咱们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

    他心思一动,忽然笑了,低头看着她。

    “好像…每次都是某人任性甚至出走,嗯?”

    最后一个字发出,似乎微微恼怒又低低叹息。

    凤君华自知理亏,声音弱了下去,

    “好吧,从前是我错了,以后绝不再犯,行吗?”

    他满意的笑了,伸手揽过她的腰,在她唇上轻啄了下。

    “记住这句话,不许反悔。”

    “嗯…”忽然想起魅颜和魉佑还在旁边,脸色立时红了,眼角余光瞥过去,却发现那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她愣了一下,然后看向门口,魅颜魉佑还有天机子都静静的站着,似乎是怕打扰他们一样。

    “不许分心。”

    不满意怀中佳人将目光投向别处,他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换来她一声低吟,而后又立即闭上嘴巴,嗔道:“别闹,他们都看着呢。”

    云墨顿了顿,有些意兴阑珊的放开了她,而后面色又有些沉重起来。

    凤君华知道他是想着皇后的病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沉默不语。

    ……

    北方的天气向来比较冷,不过才十月,都冷如寒冬腊月。

    西秦皇宫围绕在冷风中,显得估计而萧条。宫闱城墙上,云裔负手而立,衣袍猎猎如风,眺望远处的目光悠然而怅惘。身后又细细声靠近,他知道是谁,没有回头,神色却冷了几分。

    “裔世子。”

    轻柔而温婉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几分雍容大度的舒雅和小女儿的羞涩。

    云裔还是没回头,甚至十分厌烦她的靠近,索性掉头就走。

    “你就那么讨厌我?”

    沐清慈咬了咬唇,悲愤而哀怨的看着他的背影。

    云裔脚步不停,对于这样一个心机深沉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连自己清白都可以不顾的女人,他能有什么好感?

    “云裔。”

    沐清慈气结,咬着唇低吼了一声。她慢慢抬起头,再也维持不了平日里的端庄温柔之态。

    “她到底有什么好?”她眼神里满满愤怒,又勾起多年旧恨而发的深沉嫉妒,隐约几分意味深长和嘲讽。“还是,只因为她长得像…”

    “闭嘴。”

    云裔忽然回头怒吼一声,她立时闭上了嘴巴,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记忆中,他从来都是风流俊逸而潇洒若狂的男子。唯一一次看见他发怒,是那一年,他出使西秦。她为他所动,想尽办法想要留住他,最后却遭到他无情的拒绝和憎恶。从此,再不见君颜带笑,满面春风得意。留下的,只是冷漠的眼神和决然的背影。

    她心中一痛,仍旧不甘。

    “我腹中已有你的胎儿,你若不想身败名裂,就必须对我负责。”

    云裔笑了,不是那种肆意风流的笑,也不是在敌人面前那样无情冷酷的冷笑,更不是在女人面前那种看似温柔实则疏离的笑。而是一种微带几分怜悯和不屑的笑。

    “沐清慈,知道吗?你真可怜。”

    沐清慈咬牙,“你…”

    云裔忽然身形一闪,眼神飘过她身后某个方向,嘴角弯出诡异的笑。

    “你当真想嫁给我?”

    沐清慈有点讶异于他突然起来的转变,甚至没发现她身边的芷云身子僵硬得有些不正常。

    “你…”她眼神迷茫,更多的却是警惕,想要后退,云裔却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然后微微用力就将她揽入了怀中,低头望着她的眼神竟然含着几分温柔和幽暗。

    沐清慈心中一跳,有些喜悦,却也更加疑惑。

    “裔世子…”

    下一刻,她浑身一僵就要后退,因为云裔的手放在了她的腹部上。还不到三个月,胎儿还未显形。然而沐清慈却害怕他会伤害自己的孩子而浑身紧绷,他却低低道:“这孩子真是可怜,有一个自私自利又满心肮脏的母亲。”

    沐清慈眼眶慢慢睁大,愤怒和痛楚交错而过。

    “云裔,你…”

    云裔嗤笑一声,揽着她的手却没放,他低头对她说话的姿势温柔而暧昧,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对情侣在耳鬓厮磨缠绵悱恻的说着悄悄话。

    由于怀孕,而且这事儿遭到质疑,所以沐清慈这段时间几乎没出自己寝宫半步。再加上这里是皇宫,到处都是守卫,她出门也不会带暗卫。这个地方宫人比较少,侍卫也都站在不远处,眼观鼻鼻观心,默默不语。

    沐清慈动不了,只是脸色越来越白。云裔在她耳边说,“我听说有一种方法,可以在胎儿未出生便能通过血型验证亲生父母。你说,如果我取了你腹中胎儿的血,是不是就能还我清白了?”

    沐清慈脸色刹那惨白,用力挣脱。

    “你…你不可以这样,你…”

    云裔仍旧在笑,“知道那天晚上在我房里的那个人是谁吗?”

    沐清慈悠然睁大了眼睛,忽然浑身都开始发抖,颤巍巍的说不出话来。

    “你…你…”

    她终于明白了,原来那天晚上是他刻意安排的。她之前一直奇怪,他那么讨厌她,怎么会允许她晚上入他的房间?何况,是在当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过后,他更是厌恶她的接近。只是彼时她心中着急而不安,只想着与他生米煮成熟饭以后他便再不能推卸责任。没想到,他早已洞察了她的心思,所以故意设计于他。

    云裔眼神冰寒,面容却依旧带着笑意。

    “你很聪明,可惜没把你的聪明用在点子上,所以注定只能自取其辱。”他声音一点点的冷下来,眼神里再次覆满了憎恶。

    “沐清慈,不得不说,我很佩服你。为了托我下水,不惜自毁名声。当年这种手段还没用够吗?竟然还会蠢得再用第二次。你母后当年是怎么一步步算计自己的姐姐失宠取而代之的,你怎么就没有学会她的一分心机呢?还是,你当真以为这西秦的天下,是属于卢家的?”

    沐清慈浑身颤抖得更厉害,她想大喊,却喊不出来,因为云裔早已点了她的哑穴。她后悔了,今天她就不该来见他。他该一直呆在自己的寝宫里,反正事已至此,他逃不掉。她更后悔,为什么出门不带暗卫?为什么要落入他手中?

    “你以为和人私通怀上孽种就可以栽赃在我头上了吗?呵呵,不得不说,你不是一般的蠢。”云裔又在笑,另一只手还十分温柔的挑起她精致的下巴,让她对上他冰寒密布的眼。

    “你今天来这里,是不是算计着想要我‘不小心’推倒你顺便就把孩子给流掉好证明我是不想负责任而故意所为?届时你父皇会震怒的把我抓起来。你就会可怜兮兮的求情,到时候为了东越和西秦的安定,你父皇就会逼着我娶你。而没了这个孩子,将来也无法滴血认亲,我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沐清慈面色已经苍白得毫无血色,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好可怕。

    “你不能无缘无故的流掉这个孩子,因为那只会证明你心虚。唯一的办法,就是借我之手,既能达到你的目的,还能让我百口莫辩。不得不说,这一点,你还是很聪明的。可惜…”

    他忽然放开她,她踉跄的退后两步,靠在芷云身上,这才发现芷云早已浑身僵硬的呆立在原地,无法动弹。而两旁的侍卫,对此视若无睹。

    她心中惊骇,隐约意识到什么,不断的后退。

    “你要干什么…”

    云裔笑得很温柔,“你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么?那我就做做好事,帮你解决了他吧,反正留着,也是你们皇室的耻辱。”

    沐清慈瞳孔悠然睁大,“不――”

    她很清楚,这个时候如果云裔杀了她的孩子,那么她自己也活不了。她隐约觉得,今天自己掉进了他设计好的陷阱。按照她之前的安排,此时她早已激怒云裔推倒她,而她正好落胎,也会有人闻讯而来,断定云裔为了逃避责任而杀害自己的亲生骨肉。到时他便理亏,东越必定要给个说法。

    可是这么久了,连这里的守卫都没有动,更别说她的人了,只怕早已被人灭口或者抓起来了吧。

    她心中一阵阵发冷,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眼中已经覆上了绝望。

    “云裔,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不可以…”

    云裔负手站在原地,冷冷看着她不断颤抖惊惶的模样,眼神不屑而厌憎。

    “对于一个曾对我下过宫廷媚情散的女人来说,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对你才合适?”

    沐清慈面色又是一白,眼神里闪过羞愤和不甘。那年他要走,她约他于月上柳梢头,妄图以美色留住他,却不想被他识破,将她狠狠羞辱了一番决然离去。自那以后,便视她为洪水猛兽,甚至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云裔忽然又笑起来了,“知道你母后现在在做什么吗?”

    沐清慈面无血色,“你…”她忽然声音拔高,仍旧有着掩饰不了的惊恐。

    “你对我母后做了什么?”

    “不是我对她做了什么,而是…”他笑得温柔,“你出门前喝得那碗放了堕胎药的燕窝,不小心送到了你母后的宫里。如今只怕…”

    沐清慈脸色灰白,眼神里被惊恐和绝望覆盖,不断的摇头。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

    云墨这次没笑了,十分冷淡的看着她。

    “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你那个奸夫已经被我抓了起来。他听说你为他怀了孩子,十分高兴…”

    “不。”这一句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沐清慈终于崩溃了。“他已经死了,他已经够…”她忽然顿住,目光一寸寸睁大,不可置信而惊恐的看着了然微笑后退两步的云裔,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身后传来一个苍老而愤怒的声音,“孽女――”

    沐清慈陡然已经,刹那回头,却见转角处,站着一大群人,华美宫群面容温婉精致的柔妃扶着明黄龙袍面容冷厉而愤怒西秦皇,身边,还有一脸漠然的沐轻寒。

    “父皇…”

    沐清慈瘫软的倒在了地上,面色惨白如雪。

    云裔依旧冷淡的站在原地,波澜不惊的拱了拱手。

    “云裔见过陛下。”

    西秦皇尚且还在震怒中,见到云裔,便想起刚才沐清慈说的话,心中更是怒恨交加,颤抖的指着沐清慈。

    “你…你竟然…”

    沐清慈知道自己完了,刚才那句话一出口,便等于承认了她的确偷人,而腹中孩子也根本不是云裔的。苦心孤诣设计的一切,在此刻,烟消云散。

    可她不甘心,不甘心。

    “父皇,您听女儿说,不是那样的,不是…”

    当初就是为了担心事情败露,所以她在得知自己怀孕后就将那男人给杀了,或许也是因为心虚,再加上刚才被云裔说的那些话所震撼,以至于在他提起那个人的时候,她才会尤为的恐慌而自露马脚。

    她怎么就那么大意?明明知道这个男人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玩世不恭,为何还会中计?

    “闭嘴!”

    西秦皇愤怒的打断她的话。

    沐轻寒却突然开口了,“芷云,既然公主不服气,那么就由你来说吧。”

    他一句话说完,不止西秦皇惊讶,沐清慈更是惊得瞪大了眼睛。云裔却已经随手一点,芷云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面容却是十分冷静。

    “是,奴婢说,公主腹中的胎儿并不是裔世子的,裔世子并未曾与公主做出苟且之事。公主腹中胎儿,乃是公主身边的一个暗卫,后来被公主杀人灭口。”

    “住口,你这个贱婢,你给我住口…”

    沐清慈完全崩溃了,她没想到自己身边的贴身宫女居然背叛了她。气得面容狰狞而恐怖,往日温柔之态全无,她扑过去想要掐死芷云。云裔却一挥袖将她隔开,芷云继续说着。

    “公主之前在南陵的时候与慕容琉仙有过交往,并在慕容琉仙死后接收了她的暗卫,一个月前,公主派那些暗卫去刺杀凤含莺姑娘,也就是裔世子的心上人。重创了南陵八皇子,诬陷是裔世子做的,以至于将凤姑娘逼走…”

    “你说谎,你给我闭嘴…”

    沐清慈倒在地上,狰狞的大吼。

    “奴婢没有说谎。”

    芷云忽然抬头,从怀里掏出一块银白色的玉佩,那玉佩毫无杂质,一看就价值非凡。

    “这是公主那天趁慕容琉仙不备从她身上盗取的玉佩,陛下可以查证。”

    沐轻寒一招手那玉佩就落到了自己手中,他将玉佩递给西秦皇。

    “父皇,这的确是义妹的贴身玉佩。”他说,“当年因为天女之故,南陵明皇赐义妹为太子妃。为表恩宠,更是赐予皇室子女才佩戴的龙纹玉佩,并且在这上面刻上了她的名字。姜太后素来极为宠她,让明皇给予了她比皇室子女应该配有更多的暗卫数量,便是以这玉佩召唤。”

    西秦皇将那玉佩翻过来,上面确确实实刻着一个‘仙’字。

    人证物证在手,沐清慈辩无可辩。

    她脸色死灰,不断的摇头。

    “不…不可能…”

    西秦皇愤怒的将那玉佩砸过去,价值连城的玉佩顿时四分五裂,甚至有碎片溅到她身上,微微的痛唤回了她的神智,她抬头,却对上西秦皇更加暴怒的双眼。

    “父皇…”

    “闭嘴。”

    西秦皇冷声喝道:“来人,把这孽女给朕抓起来,关进大牢――”

    他话还未说完,又有宫人匆匆来报。

    “陛下,皇后娘娘小产了。”

    沐清慈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西秦皇倒是没多大表情,而是冷淡道:“国师呢?”

    “父皇。”沐轻寒这个时候云淡风轻的开口了,“儿臣刚刚正准备告诉您,国师被查出结党营私豢养私兵,儿臣已经让兵部尚书带兵去搜查。”

    西秦皇眼神深邃,“搜查出什么?”

    正在这时,又有侍卫来报。

    “陛下,国师方才急匆匆进宫,说有要事禀奏。”

    西秦皇冷哼一声,忽然眼神一凛,看向晕倒在地的沐清慈。她身下晕开了鲜血,逐渐蔓延在云裔脚边,像一个血红色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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